东莞公交和出租车司机生存状态日渐堪忧（图）
4月24日晚上将近11点，有些疲倦的陈师傅在出租车里稍作休息，又要马上开始工作。南都记者刘媚摄
3月26日，过百名东莞城巴司机到信访部门维权。3月30日，适逢东莞遇上暴雨天气，900名城巴司机停运。4月18日，约50名出租车司机非正常聚集在交通大厦附近。4月23日，凤岗118名公汽司机停运。
短短一个月，东莞接连发生四起公交出租车司机停运事故。对收入待遇不满是他们最大的诉求。南都记者通过实地调查和走访，收集了303份调查问卷，分别来自18 0名出租车司机和123名公交车司机。91.1%的公交司机对工资收入表示不满意，96 .1%的出租车司机表示现在生意不好做。
东莞公交车和出租车司机的生存状态日渐堪忧。与公司、政府对话不畅，加重了司机们的积怨，一些人萌生退意。
尽管交通部门透露，正在研究组建行业工会，已经提交的士降租的方案申请，并把如何全面提升司机福利待遇的内容写入公交改革方案。但如何平稳度过行业洗牌换血期，仍是摆在整个行业和政府面前的一大难题。
跨镇公交线路长，跑一趟要两个多小时，一般都是到终点站才去上厕所。到饭点也一样，反正中间只能停10分钟。——— 公交司机黄广现
去年6月，我早上6点刚刚出车，在城区学院路附近突然高血压发作，心脏动脉血管差点就破了。幸亏一名路过的学生帮我报了110，才捡回一条命。——— 的士司机陈丙文
政府不能大规模补贴，要适度倾斜政策。公共交通走补贴这条路子一般都要失败，这是无底洞。——— 深圳大学物流研究所所长王江
出租车不光是降租那么简单。黑的在各镇区长期存在，影响到正规的哥收入。提了多年的茶水费也依然存在。
——— 市政协委员陈丽敏
司机之困
●超九成受访司机不满收入，每日工作超12小时月入三四千●交通部门拟全面提高司机福利，包括随迁子女入户等
蔡其炎和妻子是的士“夫妻档”。从下午5点开始到凌晨3点是丈夫蔡其炎的工作时间，回到家洗漱完毕一上床，妻子就必须起来接替他，用老乡们的话说“连亲热的时间都没有”。南都记者刘媚摄
黄广现是106路公交车的司机，妻子李玉凤是售票员。早晨5：30，两夫妇在樟木头汽车站候客，此时一个乘客都没有。他们一天的工作持续到晚上8：30。南都记者梁清摄
的士公交司机生存状况调查综述
生存
从月入过万到收入减半
64.4%的出租车司机一个月纯收入在3000元以下。跨镇公交司机收入由五六千降至三四千。
一包降糖药，两张虎骨膏，蔡其炎揣上这两样东西匆匆出门了。每天下午4点左右，是出租车司机交班的高峰期，蔡其炎要去接替妻子沈京荣，两夫妻这样周而复始已经7年。
今年开始，负责管家的妻子愁容多了起来，因为在同样的劳动强度下，家庭收入比之前少了大半。在东莞，这几乎是每位的哥正面临的困境。
“最近真的做不下去了，一个晚班如果能跑到300元的毛收入，那真的要烧高香了。”长安的哥熊林春说，即便每天都能赚到300元毛收入，再除去租金、吃住等各项开支，一个月下来也基本处于亏本状态。
2006年以前，原本在长安最有名气的电子厂当仓管的他，毅然转行做的哥，源于那时“一个月轻松就能拿到过万的纯收入”。
收入锐减的情况也出现在东莞的公交行业，尤其对于以售票金额计算绩效的跨镇公交来说。67路公交的售票员小雅最近发现，日均售票金额比去年下降两三成。去年日均售票金额为1700元，今年只有1300元至1400元。
小雅的工资也由以前的3200元降到2700元。在106路跨镇公交干了7年的司机黄广现对这一变化也深有感触，“以前五六千基本没问题，现在有三四千就不错了”。
在记者收集的303份生存状况调查问卷中，城巴提薪前，57.7%的公交司机月工资在3000元—4000元，57.8%的出租车司机一天跑车的营业额只有300元—400元，64.4%的出租车司机一个月开出租车的纯收入在3000元以下。九成以上的受访司机，都对目前的收入状况表示不满意。
十个司机九个职业病
赵文山说，感觉到自己身体出了问题，他一脚踩住刹车，让乘客赶紧下车，随后眼前一黑，就趴倒在方向盘上。
在低薪收入的背后，是司机们常年超长时间的劳作，十个司机九个有职业病，以及猝死率增高。两者之间形成的极大反差，或许才是他们不满和失落的根源。
4月20日晚，连续开车24小时以上的王先武在屋内猝死，在他居住的“的士村”东城小塘博引起轩然大波。为了给儿子挣买房首付，王先武经常12小时上班。
“他平时一点病都没有，怎么就猝死了呢？像我们这种百病缠身的人，岂不是更危险？”蔡其炎从床底下掏出一个大药盒子，里面都是治疗糖尿病、腰椎病、肩椎病以及女性妇科病的药物。他说来东莞时自己才39岁，妻子36岁，这几年开出租车后，由于起居饮食不规律，加上劳动强度太大，身体每况愈下。“几乎每个的哥都有前列腺炎，女的则是妇科病。因为坐得太久，加上整天都在路上跑，载客中途上厕所很不容易，经常要憋尿”。
蔡其炎的另一名老乡陆先友，因身体强壮、工作拼命、收入稳居同行前列，被的哥们尊称为“陆仙”。2012年8月的一天早上，他在石碣镇跑车时突然中风，幸亏老乡们去得及时才保住一条性命，住院半个月后就匆匆赶回来跑车了。“医生确诊为脑栓塞，叫我平时多注意休息，否则有肢体瘫痪的危险。但我哪里敢休息？还不得照样跑，不然就没饭吃”。
凤岗公交司机赵文山还记得2010年3月10日病倒在岗位上的那一刻。“那天我还在开车，突然感觉头晕、眼花、心慌得不行，”赵文山说，感觉身体出了问题，他一脚踩住刹车，让乘客赶紧下车，随后眼前一黑，趴倒在方向盘上。
在接受问卷调查的303名司机中，40.7%的公交司机和75.6%的出租车司机，每天要开8-12小时的车。65.9%的公交司机和81.7%的出租车司机有颈椎病、腰椎病等司机行业的常见职业病。
4月24日和25日，记者分别跟车体验了106路公交司机黄广现和夜班的哥陈丙文的一天。他们的工作时长在12-15小时，在超长时间的机械开车动作中间，每隔两三个小时才有10分钟休息。在这10分钟内，他们必须得完成吃饭和上厕所等基本生理需求。
竞争
无序竞争与夹缝求存
“黑的长期在东莞各个镇区长期存在，这些黑车不用花任何成本，开价回旋余地很大，竞争优势就特别大，就影响到正规的哥收入。”
夜，长安。曾经熙熙攘攘的霄边大道，已失去了往日的繁华。的哥熊林春的车子行驶到霄边大道电信路口时，遇上红灯。前面一辆车牌号为“粤SQG805”的出租车，直接无视红灯闯了过去。
“你看，前面那辆就是黑的。高仿的，计价器、顶灯什么都有，看起来跟真出租车一模一样。”熊林春告诉记者，“我们这些老司机一眼就能认出，这就是假的士，就连车牌都是假的。”
东莞市政协委员、虎门中学老师陈丽敏认为，除了大环境恶化带来的影响，黑的的存在也是导致司机生存状态变差的一大原因。“黑的长期在东莞各个镇区长期存在，这些黑车不用花任何成本，开价回旋余地很大，竞争优势就特别大，就影响到正规的哥收入。”
在接受问卷调查的180名出租车司机中，91.7%的出租车司机认为，政府应该加大打击黑的、摩的、私家车非法营运的力度。这一比例，和有减租诉求的司机比例一样。黑的对正规的士营生的影响可见一斑。
行业的无序竞争，使得原本就已生意惨淡的司机们，不得不在夹缝中生存。对于售票营收与薪酬挂钩的跨镇公交来说，“抢客”不仅带来无序竞争，给公交安全也带来很大隐患。
“客源就那么多，你要想多赚点钱，就必须要快。”跨镇公交228路的司机张师傅说，228路途经的几个镇街经济发达，也是其他公交线路必经之路。有时候，一条路上会有十几条跨镇公交线路经过，各条线路公交扎堆“抢客”的现象屡禁不绝。加上各条跨镇公交所承包的公司不一样，为了生存，必须得竞争。
跨镇公交也将成为东莞公交改革的试水区。深耕多年的东莞私营公交，在跨镇间形成的行业壁垒已根深蒂固，这也是交通部门迟迟无法开展这项改革的根源。
“公交改革启动后的连锁反应，也是我们所担心的。”在市政府没有敲定改革方案前，不敢轻易公布任何改革细则的交通部门，一直有着这样的担忧。
变化
凤岗公交易主之变
工作时间长，加上福利待遇不高，多数老司机对这份工作都爱恨交加，“没有人留恋这个活儿”。
连锁反应最先在凤岗产生。
4月23日，凤岗镇公汽公司118名司机全体停运。凤岗镇政府通报，此次事件是由公司经营管理权变更引发，镇内公汽司机主要诉求为主张自己的工龄补贴。
“我们没有信任感，大家都想先拿到工龄补贴再说，谁知道新东家来了以后会怎样？”实际上，南都记者在现场采访时，多名公汽司机称，镇内公汽行业劳动强度大、劳动报酬不高、劳资关系不睦等才是真正引发公汽司机全体停运的深层原因。
14年前，凤岗镇公汽公司只有30台公汽，三条公交线路，一个月要上26天班。随着凤岗镇公汽公司发展，公交车数量分四批增加到现在的80多台规模，公交线路也从原来的三个跨镇线路增加到现在镇内的10条线路。开两天车，可以休息一天，但开车的两天，每天都要开16个小时左右。
1997年就来到凤岗公汽的公交司机黄玉贵，是当时最早的一批司机。如今，他在公汽公司开了17年车。老婆和12岁的孩子也租住在凤岗镇公汽公司附近，“老婆在家带孩子，只有我一个出来工作，经济压力还是比较大。”
常年高强度的公交司机生活，会让老司机的身体都有一些毛病。“十个司机九个痔，除了肩周炎、慢性肠炎、腰椎间盘突出这些常见老毛病外，其他司机也会有肠炎、颈椎病什么的，都是常年开车的老毛病。”多名受访老司机称，公交司机这个活儿，劳动强度大，工作时间长，但每月平均工资只有3800元左右，再加上公汽老化、公司福利待遇不高，多数老司机对这份工作都爱恨交加，“没有人留恋这个活儿”。
黄玉贵说自己也有肩周炎、慢性胃炎、腰椎间盘突出等老毛病，“但总要赚钱养家”，4月25日晚上，黄玉贵说，他拿到工龄补贴后已经继续开工，选择继续在凤岗镇公汽公司工作。
“涨薪！”“降租！”
“7年来收入一直没涨，哪怕一个月不休一天假、不出一次交通事故、没有一次被投诉，月工资也只有3500余元。”
实际上，凤岗公交司机停运，已经是一个月来东莞发生的第四起类似事件。
3月26日，过百名东莞城巴司机到信访部门维权，反映收入待遇低。3月30日，适逢东莞遇上暴雨天气，900名城巴司机停运，数万名乘客在暴雨中苦等公交未果。4月18日，约50名出租车司机非正常聚集至交通大厦附近，提出降租诉求。
司机们反映的诉求，无一不跟收入待遇有关。46岁的王司机当了7年的城巴司机，今年1月，他请假4天、车辆维修5天，最后只拿到2400元工资。“7年来收入一直没涨，哪怕一个月不休一天假、不出一次交通事故、没有一次被投诉，月工资也只有3500余元。”
他说对于他这样3个孩子的父亲而言，养家糊口太难。另一位参与维权的张司机也表示，合同中写明一个月休息4天，但事实上他一整年几乎天天上班，“有时候年夜饭也吃不上”。
接连两次停运，城巴司机们的工资涨了。3月30日，到场协调处理停运事件的一位副市长，当场拍板，城巴司机工资涨到4500元，并保证每个月有4天假期。
或许是在这一结果的激励下，有司机开始效仿。城巴司机涨工资后半个月，50名出租车司机也加入停运大军，提出了每辆出租汽车每月降租2000元的诉求。
“大环境问题导致市场总量缩减。司机如果拿效益工资，收入也会相对降低。司机养家糊口受影响，闹事也正常。深圳这几天也在停运。”深圳大学物流研究院院长王江认为，政府不宜过多补贴，“一补贴，其他司机都效仿，只会扰乱公共交通市场秩序”。
组建工会
城巴工会正在组建当中，接下来还会在全市公交中逐步推开这项工作。
司机们用这种方式，获得了短暂的胜利。但并不代表，这是表达诉求的最好方式。
在此之前，司机们是如何跟司机和政府对话沟通的呢？以跨镇公交228路为例，228路公交目前共有16台车、22名司机，基本上每2台车有3个司机在开。
司机们对应的“上司”是车队的队长，无论是调休、请假，还是紧急事件的汇报，他们只需向队长及时汇报，再通过队长向公司管理层传达司机们的诉求。
“只能这样，每天我们都在外面开车，怎么可能会有时间跟公司领导汇报，”张师傅表示，每天晚上9点半收班后，司机们会集中到会议室，听取公司传达各类交通安全的精神指示，这也算是他们与公司直接对话的最紧密途径。
记者了解到，的士司机每个月也至少有一次到公司开会的机会。为什么这些诉求不能直接在会议上提出呢？“每个月开会，就是听听公司宣讲下安全注意事项，一个人在上面讲，我们在下面听，很少互动。”的哥丁俊岑这样说。
65%的受访司机认为，政府部门应该定期和司机召开沟通会。这样能保证，司机可以绕过公司，直接跟政府对话，反映诉求。不过，在部分受访司机看来，“并不新鲜，谈不上真正的改革。”
工会的组建，或许能解决司机们这一诉求。东莞市道路运输管理局有关负责人透露，城巴工会正在组建当中，接下来还会在全市公交中逐步推开这项工作。
业内人士则认为，改善司机生存状况，“不能光靠加工资”。值得期待的是，在交通部门最新制定的公交改革方案中，也新加入了全面提升司机福利的内容，包括随迁子女入学和积分入户等。
出路
的哥转行卖包子
市公交总公司缺口很大，至少在200人，每天至少三分之一的公交车停在停车场没人开，班次减少直接导致市民等待时间变长。
“既然僧多粥少，那么只能减少僧了。”王江这样看待东莞司机们目前面临的困局。事实上，转行退出的司机日渐增多。缺工问题，甚至使得华利运输公司公交部门的管理人员，也不得不兼做公交司机。
有受访公交司机还表示，如今因待遇问题，不少司机已离职，市公交总公司缺口很大，至少在200人，每天至少三分之一的公交车停在停车场没人开，班次减少直接导致市民等待时间变长。
以往人们趋之若鹜的出租车，如今也成了烫手山芋。记者日前在长安一加气站做问卷调查时，多名司机反映，他们的副班已经离开这个行业，剩下其一个人撑着一辆车。“本来租金是两个人分摊，现在只能靠我一个人交了，我又不可能24小时拉客，前些天东城不是有个司机24小时拉客后猝死了吗。”一名独班司机叹息说，“关键是找不到新的副班，这个时候没人愿意接手。”
一辆出租车后窗贴着转让电话，司机摇着头告诉南都记者：“已经贴了一个多月了，至今没有人打电话给我（洽谈转让事宜）”。一对原本承包了一辆出租车，分别上白班晚班的父子的哥俩，惨淡经营下，最近也不得不转行，跑去卖包子了。
运输行业的变革洗牌
王江认为，在东莞大环境的影响下，运输行业从业人员的新一轮洗牌，或许很快就要来临。
新一轮的变革和洗牌，或许很快将在司机们所在的行业内发生。
“东莞要进行产业体制的改革，制度的变迁，才能带来经济滑坡后的重新发车。我估计很大一部分司机，可能要从东莞转移出去。也就是说，东莞可能不需要那么多司机了，产业规模可能要缩减了，比如的士数量。”王江认为，在东莞大环境的影响下，运输行业从业人员的新一轮洗牌，或许很快就要来临。
今年，恰逢东莞公交改革关键时刻。上半年，重新组建的东莞巴士公司，将重组原有的跨镇公交。4月14日，负责组建巴士公司的东莞市路桥总公司，在其官方网站挂出了“招聘400名公交司机”的启事。
“不排除在我们这里做的公交司机，跑过去应聘。”华利运输公司负责公交的徐经理，到现在还不清楚，公交改革后，原有的公交司机如何安置，企业如何转变角色。
“公交体制改革是符合大众市民的需求，作为企业，肯定要响应政府号召。”徐经理认为，政府不能忽视，原来运营的运输公司，这么多年来对东莞公交行业作出的贡献。“现在改革了，涉及面广，政府应该早点跟企业沟通，至少让企业指导，怎么改革。”
改革逼近，司机们有的忙着找出路，有的事不关己，有的忐忑不安。交通部门则认为，大可不必如此悲观。“新旧体制之间，关键在人员上要把握住，保证全部平稳过渡。不会说旧的司机全部炒掉，再重新招，这样何必呢？个人认为，只要新旧主体协商好，就算投资老板改变，都不妨碍原来的劳动合同。”市道路运输管理局公交科有关负责人的话，不知道能否令处于困局的司机们，吃上一颗定心丸。（应受访者要求，文中部分人名采用化名）
[变革之说]
既然僧多粥少，那么只能减少僧了。我估计这些司机，可能很多部分要转移出来。就是说，东莞可能不需要那么多司机了，产业规模可能要缩减了，比如的士数量。比如公交司机可以到深圳来找工作。———深圳大学物流研究院院长王江
新旧体制之间，关键在人员上要把握住，保证全部平稳过渡。不会说旧的司机全部炒掉，再重新招，这样何必呢？个人认为，只要新旧主体协商好，就算投资老板改变，都不妨碍原来的劳动合同。———东莞市道路运输管理局公交科有关负责人
[司机心声]
那时跑出租车，一个月轻松就能拿到过万的纯收入，很多老乡羡慕得不得了，拼命都想搞到一台出租车。现在基本上没什么客人了，而且黑的仍然猖獗，正规出租车生意没法做了，赚的钱都不够交租。———长安出租车司机熊林春
公交司机这个活儿，劳动强度大，工作时间长，但每月平均工资只有3800元左右，再加上公汽老化、公司福利待遇不高，多数老司机对这份工作都爱恨交加，没有人留恋这个活儿。———受访公交司机
02-10版统筹：龚萍何永华
02-03版主笔：南都记者龚萍 采写：南都记者徐章龙唐波寇金明莫晓东吴雪峰方光明实习生张勤莉
的哥盼降租公交司机望提薪
南都民调303人，96%的哥称生意难做，76%公交司机支持公交改革
的士公交司机生存状况调查民调
南都讯公交车司机与出租车司机，起得早，睡得晚。他们辛苦的付出，是否与收获成正比。南都民调数据实验室近日向这两个群体发出303份实地调查问卷，其中公交车司机123份，出租车司机180份。调查数据显示，有95%的公交车司机希望提升薪资待遇，对于已经开始的公交改革，76%的司机表示支持；有96%的出租车司机认为现在出租车生意不好做，超过6成人每月的收入低于3000元，不如在工厂打工。
工作时间
近9成的哥每月无休息日52%公交司机月休3-4天
东莞每辆出租车都有两个司机，分白班与晚班，每班12小时，通常是每半月轮换一次。的哥周本玉说，白班司机通常会干足12个小时，但晚班司机因为到凌晨无客可拉，通常会停车休息两三个小时。数据调查显示有76%的出租车司机的工作时间是8小时到12小时之间，而公交车司机因为受雇于正规的公汽公司，工作时间相对比较固定，有68%的公交车司机反映他们每天工作的时间是8个小时至12个小时(含8个小时)。
出租车每天都要交租金，开一天赚一天，不开就赔。正因为此，有88%的出租车司机说他们一个月都没有一天的休息时间，几乎是每天都过着轮子上的生活。也有20%的公交车司机反映也是没有休息日。但相对出租车私人化的因素，公交车国有以及公司制的因素，53%的公交司机说他们一个月有三到四天的休息时间。这个比例远远高于其他选项。
工资待遇
超6成的哥月入低于3000元超9成公交司机期望提薪
据了解，考虑到租金、保险以及油费等费用，每天每名东莞出租车司机的营业额必须要达到250元至300元，才能保证不亏本。有58%的出租车司机称他们每天的营业额是300元到400元之间，有37%的出租车司机每天的营业额低于300元。有96%的出租车司机认为现在东莞的出租车生意不好做。“尤其是晚班，很多人都不干了。”周其玉说。
有64%的出租车司机称现在他们辛苦一个月所得的纯收入低于3000元，比条件稍好的工厂的工资都要低。一位东莞城巴司机说：“且不说劳动强度的大小，可好歹开车也是个技术活，现在工厂里的技术工都能拿到了个四五千元，我们还在拿三千多元，怎么说也说不去。”有49%的公交车司机提议待遇提高到5000元到6000元之间。
他们的诉求
76%公交司机支持公交改革的哥期望降租和政府打击黑的
目前，东莞市交通局正在酝酿将公交车收归国有。有76%的公交车司机期待收归国有。他们期待国有后工资和社保待遇能够上涨。
与公交车司机们不同的是，有88%的出租车司机认为每月七八千的租金太贵，应该下降。“每月下降2000元租金”是日前东莞出租车司机停工向交通部门提出的诉求。该诉求的比率占到53%。有92%的出租车司机希望政府能够在减租以及打击黑的等非法营运上努力，帮助出租车司机们渡过难关。
[的哥说]
金融危机前 的哥月入七八千
在2008年金融危机之前，周其玉开出租车每个月的纯收入都能达到七八千元。“那个时候几乎不会有空车跑，往往是这个客人刚下车，还没等启动，那个客人就已经在招手。”周其玉说，那个时候，满大街上，开着空车沿途兜客的出租车几乎不会存在。
那段时间，被东莞的出租车司机喻为“黄金拉客时间”。但形势瞬间万变，金融危机突来，连在马路上跑着的出租车也受到了影响。“一个明显的感觉就是街上的人少了，直观变化就是打车的人少了。”周其玉说，这个影响到了今年年后更为明显。“原来晚上10点，生意还火的不行，但现在已经是冷冷清清，拉不到客了。上晚班的司机只得是早早找个地方停车，休息去了。”
且不说劳动强度的大小，可好歹开车也是个技术活，现在工厂里的技术工都能拿到了个四五千元，我们还在拿三千多元，怎么说也说不去。
——— 一位东莞城巴司机
打车的人少了，今年年后更为明显。原来晚上10点，生意还火的不行，但现在已经是冷冷清清，拉不到客了。
——— 的哥周其玉
04-05版
南都民调数据实验室出品
数据收集：南都记者何永华龚萍徐章龙莫晓东唐波吴雪峰
数据整理：南都记者何永华实习生张世川
采写：南都记者何永华
南都制图：何欣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