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子追查“杀兄仇人”16年终将其抓获(图)

万象   来源:云南信息报  责任编辑:百花残  2014-04-23 10:41:00

杨顺明

  杨顺祥比杨顺明大两岁,生前在一家餐厅担任营运主任。

  杀人嫌犯逃亡16年 变策划名人 追踪

  那个决定,彻底改变了杨顺明的人生。16年前,哥哥被打死,而以任岳峰为首的犯罪嫌疑人下落不明。他发誓找出凶手,为哥哥“报仇”。

  从此,“追凶”成了这个东川打工仔的人生主题,从昆明到上海再到贵阳,他先后辗转多地,不放过任何一个小的线索。从此一个逃,一个追,他会像侦探一样去蹲守、为了能见到就“撂倒”对方,他坚持健身、在蹲守时竟学会了酒店英语,他无数次地想象任岳峰可能变成什么样子、也无数次地计划当找到任时该如何制服……

  没想到,16年后,真让他找到了,在一个饭局上将偶遇的任岳峰成功抓获归案,对方此时已洗白身份、成为贵州策划界名人。

  在这个极富戏剧性的故事中,杨顺明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?是什么支撑他16年大海捞针般的寻找?在17日对任岳峰的审判后,记者对杨顺明进行了专访。

  37岁的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成熟的酒店管理人员,有着一个职业经理人的精明,回答问题逻辑清楚、情感丰富。他说到最后就成一种执念了,“一定要抓住这个人,否则人生就没意义了”。

 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,杨顺明还说愿意法庭对任岳峰从宽处理,原因是“即使杀了他,我哥也回不来。但是他死了,对他的父母和家庭来说,又是新的伤害。”从最初一定要杀了任报仇、到要找出他交给警方、再到愿意宽恕,杨顺明把这一切归结为“成长”。

  抓到任岳峰后,站在哥哥的坟前,他仍然觉得抱歉,原因是“如果被打死的是我,哥哥两三年就能弄个水落石出了,我却用了16年。”

  这是怎样的人、怎样的人生?

  这场审判我们等了16年

  “他对我们家的伤害太大了,当时我觉得我抓到他使命就完成了,至于怎么判决,我不是那么强烈地关心。当时想着一定要一命偿一命,现在不这么想了。”

  云南信息报记者(下称记者):开庭那天,你是抓到任岳峰后第几次见到他?

  杨顺明:第二次。抓的那天第一次,开庭是第二次。

  记者:那天你们家来了很多人。

  杨顺明:全家人、亲戚朋友都来了,就期盼有一个结果。这场审判,我们等了16年。

  记者:当时什么感觉?

  杨顺明:平静多了。我觉得是完成了哥哥的夙愿,他肯定不愿让凶手逍遥法外。不过庭上他说起因是我贪污他的营业款,我太想站起来反驳他,但之前律师交代过旁听人员不能那样。

  记者:纠纷的起因不是那样的?

  杨顺明:不是,他的女朋友是专职收银员,我根本想贪也贪不到。

  记者:这么多年过去了,你对他还是有很深的恨意?

  杨顺明:恨意有,他对我们家的伤害太大了。当时我觉得我抓到他使命就完成了,至于受到什么样的判决,我不是那么强烈地关心。当时想着一定要一命偿一命。现在不这么想了。

  记者:现在如何想?

  杨顺明:在法律公正的情况下,能宽恕就宽恕吧。

  记者:宽恕的意思是从宽处理?

  杨顺明:对,能够原谅就原谅吧。当然之前千方百计想去抓到他,把他推上断头台。

  记者:对任岳峰在庭审中的表现你有什么看法?

  杨顺明:要是我,我会一来就跟受害者家属道歉,然后坦坦荡荡地承认自己做过些什么。但他还有些遮掩。

  记者:你不认同他说的“自己没有动过手”?

  杨顺明:肯定不认同,那天晚上他是拿着匕首去的,保安两次笔录里都提到。除了他们一伙人之外,还有他们安排好了约10个保安做准备,都是退伍军人。那个肖某不是什么餐厅的顾客,是任岳峰找来的“杀手”。

  记者:你觉得他们有杀人的故意?

  杨顺明:对,我认为是故意杀人,不是故意伤害致死。我跟律师说过,但检察院已经这样认定了。

  记者:在庭审之后你还是愿意原谅?

  杨顺明:对,不管有没有异议,我愿意去原谅。不过这只能代表我个人,不代表我的父母和家人。

  记者:父母是什么态度?

  杨顺明:我一般在他们面前避开谈哥哥,否则又增加他们的伤痛。

  记者:你老家在哪里?

  杨顺明:在东川阿旺镇的大山上,离镇子10多公里,我们上学要走10多公里的山路。村子非常穷,为了供我念书,我哥哥很小就辍学,到昆明打工供我读书。

  记者:你们感情很好?

  杨顺明:感情非常深,我记得有一年,我10岁左右,他12岁,我妈妈到镇上赶集买了一件背心给他,但他要让给我穿。我知道是给他的,也不穿。后来在我睡着的时候,他把那个小背心给我穿上了,早上醒来我才知道。

  记者:听说你考上了大学没去上?

  杨顺明:我学习成绩一直很优秀的,至少三本或专科肯定能考上,但我不想给家里增加负担,所以像哥哥一样到昆明打工去了。

  我宁愿死的是我

  “我觉得完全是我的责任,直到现在我都自责!要不是我让我哥哥来帮我处理,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。我宁愿死的是我。”

  记者:到昆明以后是去投奔哥哥吗?

  杨顺明:算是。他当时是在昆明国际大酒店的一个叫阿二靓汤的中餐厅,担任营运主任,做得很出色。

  记者:你也在他那里上班吗?

  杨顺明:没有,我在新迎小区一个新开的酒店里做服务员。后来到一个水上娱乐中心工作,就跟任岳峰认识了,他也在那里上班。后来他挖我去他和女朋友开的“阿姐鼓”餐厅,说那边需要一个主管。我想着我在这边才是领班,他那边给的是主管,年轻不懂事,就去了。

  记者:纠纷是如何发生的?

  杨顺明:我到那之后发现他在卖大批量的假烟。每一次来买烟的人都神神秘秘的。有一次我发现一根烟里有一根面条,断定是假烟。我害怕受到牵连,提出辞职。他说要么你找一个主管顶替工作,要么赔偿经济损失,还说我拿了餐厅的钱。

  记者:交涉中你们发生冲突了?

  杨顺明:他大发雷霆。威胁我说“还敢用这个事情说我,小心老子叫你吃不了兜着走”。他马上打了电话叫来缑某、周某,暴打了我一顿。我被打得受不住,就用传呼机跟我哥说了,晚上十点左右,我哥来了。他跟任岳峰说:“既然你认定是我弟弟拿了钱,我就先放一些钱给你,你查清楚了,要赔又再说。”他们才让他带我走。

  记者:后来查清楚了吗?

  杨顺明:后来任岳峰那边的人跟我哥哥说,查清楚了,是个误会。我哥哥多次打电话跟他要回钱,他就想教训我哥,还想勒索我哥。

  记者:你什么时候知道哥哥被打的?

  杨顺明:第二天下午我才知道的,打我哥的传呼机,他女朋友说他出事了,昨晚上被任岳峰一伙人抓进出租车带走了。直到第三天下午,警察说让我们到医院,没想到就直接到了停尸房,见到我哥哥浑身是伤,眼睛睁得大大的,很多地方都是肿的。当时真是痛不欲生,很意外,活生生的人说走就走了。

  记者:会不会觉得这个事情因你而起而有些自责?

  杨顺明:我觉得完全是我的责任,直到现在我都自责!要不是我让我哥哥来帮我处理,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。我宁愿死的是我。

  到死都要把他找出来

  “想报仇,那时候就是仇恨的心态,有点同归于尽的感觉,杀了他,我再被法律追究。”

  记者:什么时候开始有去追凶的念头?

  杨顺明:我哥哥去世两个月后,丧事也办完,警察还没抓到任岳峰,家里人都很想把凶手找出来。不找出来交代不过去,我觉得到死都要把他找出来。

  记者:是对家里的交代?

  杨顺明:对家里的交代是一部分,还有自责的成分,还有我和哥哥关系那么好,我要替他报仇。

  记者:一开始你是怎么做的?

  杨顺明:任岳峰离过婚,当时和他女朋友住在棕树营,我就一直去那里蹲守,希望碰到他。

  记者:有没有求助警察来抓他?

  杨顺明:求助了,他们也在找,但我想他们那么多案子,只有我自己才会尽力去找。

  记者:蹲守小区有收获吗?

  杨顺明:在那守了七八个月,白天上班,下班了就去。直到有一天,我发现他女朋友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。想着他肯定不会再回了,就把目标转向他父母家。

  记者:也是蹲守?没有直接去他家问?

  杨顺明:没有,他们不可能告诉我,我想着不要打草惊蛇。我有几个哥们,知道我的事后,跟我一起去蹲守。我在那前前后后又守了两年。

  记者:有没有收获?

  杨顺明:没有。

  记者:这两年中你除了上班和蹲守就不做其他事情了?

  杨顺明:我还学习和健身。去蹲守时,我每天拿着英语单词本去背,以至于后来我在上海工作的酒店有很多上级、下属都是老外,我都能应付。

  记者:为什么去健身?

  杨顺明:他(任岳峰)个子很高,至少有1米75,我不到1米7。我就算找到他,他把我干翻了,我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?

  记者:健身有成果吗?

  杨顺明:起码身体很好,有些力气。庭审那天你看到了,我这个年纪应该是发胖的年纪,但看着体型还可以。

  记者:按你当时的想法,找到他你打算怎么办?

  杨顺明:想报仇,那时候就是仇恨的心态,有点同归于尽的感觉,杀了他,我再被法律追究。

  百分之一的希望都不放弃

  “我记得我住的那里有一棵花开得很艳很艳,很刺眼,就好像在嘲笑你,这个事情根本没可能,你还天真地认为能找到。”

  记者:什么时候开始有些线索?

  杨顺明:1998年,当时有意无意地去接触任岳峰的那些朋友、关系。后来听人聊天时说起他在广州白云区。当时毫不犹豫地就去了。

  记者:也许希望很渺茫,为什么毫不犹豫地就去了?

  杨顺明:哪怕只是百分之一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,因为此前百分之零的希望我都没有放弃。

  记者:一个人去的?

  杨顺明:对,坐了两天火车。当时很穷,也没背什么包包,拿着点钱就去了,口袋里放了两块石头。

  记者:带石头干吗?

  杨顺明:我打不过他呀,找到他我要先放倒他。我下午到的,就开始很着急地找,找到晚上,想着他白天不见光,晚上能出来了,一直找到天亮。

  记者:找了一夜?

  杨顺明:是啊,到天亮了,我又想着他晚上没出来白天肯定出来了,喝了碗一块钱的稀饭,继续找,矿泉水都舍不得买一瓶。到了下午五六点时,脚实在受不住了。找了那种七八个人一间的便宜旅馆,倒头就睡,后来是被痛醒的,脚趾头都肿了,我现在都能想起那种痛的感觉。

  记者:还是没找到?

  杨顺明:找了5天,一直没找到。

  记者:当时什么感觉?

  杨顺明:很失落。我记得我住的那里有一棵花开得很艳很艳,很刺眼,就好像在嘲笑你,这个事情根本没可能,你还天真地认为能找到。

  记者:觉得自己太天真了?

  杨顺明:嗯,当时听到这个线索的时候是又欣喜又担心,担心的是我不能把他带回来,根本没想到是“找不到”这个结果。

  记者:什么时候又有消息了?

  杨顺明:大概两年以后,听一个朋友说他在广州的一个酒店里工作,当时消息很确切。我又激动了,赶紧从昆明赶到广州那个酒店,酒店工作人员看相片说可能有这个人,但是不叫这个名字,而且已经辞职离开了,他们也不知道住址,线索又断了。(注:后来任岳峰表示他并未到过广州)。

  记者:听说你还到过深圳?

  杨顺明:那是2001年,就是一个似是而非的信息,去了也没有找到。印象深的就是天天吃面包吃泡面。

  记者:这时候想过放弃吗?

  杨顺明:有些沮丧,觉得这案子可能破不了,4个凶手一个都没抓到,案发两年内可能希望还比较大。不过心里还是不甘,没有想过放弃。

  一有线索就觉得有根稻草了

  “这事要是发生在你身上,你就会明白,你一定要做这件事情。你过不了自己那一关。”

  记者:后来听说你到上海生活了几年?

  杨顺明:是啊,2006年8月,我又听说任岳峰在上海的五角场出现过,就毫不犹豫辞职了。

  记者:为什么是辞职,而不是请假?

  杨顺明:因为太久没有线索,一有线索就觉得有根稻草了。我觉得到上海的可能性比较大,他是一个有冲劲的人,会在大城市。而且这个时候我有一定的经济基础了,已经是餐饮部经理。

  记者:那时候你还没结婚?

  杨顺明:(笑)我29岁了,已经结婚几个月,也在昆明买了房子。

  记者:那你临时决定要去上海,妻子没有反对?

  杨顺明:自始至终她都知道这个事情,知道我在抓那个人,她很支持。

  记者:她不会觉得危险?

  杨顺明:她很担心,但从没说出来过。我一个人先去了上海,她暂时留在昆明。我到上海后没有先找任岳峰,而是做了长线准备,先找工作。后来她也辞职来找我。我们就租了一个很便宜的房子。

  记者:你的妻子为你付出了很多。

  杨顺明:(笑)她觉得我是向着阳光生活的那种人。

  记者:她觉得你像英雄?

  杨顺明:应该没有觉得(笑),她偶尔也会发发牢骚。

  记者:但不会阻止你?

  杨顺明:她内心里很认可,愿意为我吃苦。在上海一年后,我的事业到了比较好的时候,工资能拿到上万了。但是到了2007年的3月底,我听说任岳峰在六盘水。我跑去找,没找上,回来就辞职了。

  记者:为什么?

  杨顺明:因为我分析他要么离昆明近一些,要么离贵阳近一些,不可能跑回昆明,那只有在贵阳。

  记者:放弃上海的高薪?

  杨顺明:顾不上那么多了,只要有一点点消息,我就很迫切地想知道结果,就要马上去执行。

  记者:已经10年过去了,怎么还这么执着?

  杨顺明:这事要是发生在你身上,你就会明白,你一定要做这件事情。你过不了自己那一关。

  记者:这些年,你肯定有沮丧的时候。

  杨顺明:很多时候都有放弃的念头,特别低谷的时候,非常沮丧,会喝酒,不想说话,很郁闷。不过一段时间后就自己好了。

  是哥哥冥冥中在帮我

  “我跟我媳妇说,我要跑遍10个城市。一个城市两三年,10个就二三十年,到时我已经是个老人,找不到就找不到了,没有办法了,我这一生就尽力了。”

  记者:到贵阳以后你做了些什么?

  杨顺明:找工作、找他(任岳峰)。只要一听说云南老乡聚会我就会去,总想找能够出去跟人交流的机会,比如红酒酒会,甚至连车展也跑去看。

  记者:有了线索是在什么时候?

  杨顺明:5年以后。

  记者:就是那次饭店相遇?

  杨顺明:对。

  记者:为什么会在贵阳那么长时间?

  杨顺明:我也说不清,总有种预感他就在身边。还有个现实的原因就是到贵阳后的第三年,我妻子怀孕了,我先要等我的孩子出生。

  记者:你觉得那天的相遇是种巧遇吗?

  杨顺明:是的,各种巧合让我找到了他。我记得我到贵阳第一天是2008年4月5日,正好是清明节,我感觉好像是哥哥冥冥中在帮我。

  记者:那天在饭局上看到他是什么感觉?

  杨顺明:确定了是他后我的心怦怦乱跳,简直热血沸腾。很相信就是他,但是又有点不相信。马上想到的是怕他认出我来,手把脸捂起来。

  记者:你之前应该一直在看他的照片吧?

  杨顺明:头两年一直在看,后来就不用看了,已经印在心里了。在脑海里无数次想象他变成了什么样子。

  记者:跟你想的一样吗?

  杨顺明:不一样。不过当时没机会想那么多,确定是他后,我只让自己保持冷静,叫朋友拖住他,然后赶快跑去报警。也来不及高兴,就怕他跑掉了。

  记者:听说你到派出所后直接说有重要的案子,要找领导。

  杨顺明:我之前就想好了。这个事情很麻烦,一定要找领导,下面的人怕办不好。

  记者:你已经预想、计划了很多找到他后的场景吧?

  杨顺明:对,最开始想着一上去拿东西把他撂倒、打死他算了。后面更多的设想是我和他在厮打,不管怎样拖住他,等着警察来。

  记者:但是那天你没有这样做。

  杨顺明:是的,那天有机会用更安全、合法的手段让他被捕。

  记者:如果在贵阳没找到,你还会去别的城市吗?

  杨顺明:一定会的。我跟我媳妇说,我要跑遍10个城市。

  记者:为什么是10个城市?

  杨顺明:一个城市两三年,10个就二三十年,到时我已经是个老人,找不到就找不到了,没有办法了,我这一生就尽力了。

  记者:这些年你一直在酒店行业工作,没想过做其他?

  杨顺明:因为酒店来来往往的人很多,见过的人很多,比其他行业找到的可能性更大。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我哥生前想做最出色的酒店职业经理。

  记者:你在帮哥哥完成梦想?

  杨顺明:是的。

  记者:你跟我说了好多次“自责”,这种心理一直跟随你?

  杨顺明:可以说这种情绪一直没有减少过。到后来就是一种执念了,好像不抓到他你人生就没有意义。

  杀了他不如去宽恕他

  “经过了这么多,即使杀了他,我哥哥也回不来。但是他死了,对他的父母和家庭来说,又是新的伤害。为什么这个世界不能和谐一点呢?”

  记者:据说你和任岳峰此前已经有交集?

  杨顺明:嗯。除了共同认识的程老板(饭局组织者)外,还共同认识一个中专的老师。后来那个老师跟我讲,任岳峰也到他们学校讲过课,我也正好去他们学校作过关于酒店餐饮的讲座。我觉得很奇妙,好像老天有意无意地安排我们的交集。老天看这个人一直找不到找不到,索性安排你们一起吃饭。

  记者:家里面知道你一直在找他吗?

  杨顺明:爸妈都知道。不过他们很内向,不太说话,但我知道他们知道。

  记者:你常年在外也不能常回去看他们,他们理解吗?

  杨顺明:我想是理解的。这个事上,我母亲比我更难受。她耳朵不太好,她大致听到电视上放抓到任岳峰的新闻,赶紧去问邻居。她也没跟我说。

  记者:找到凶手了你没有告诉他们?!

  杨顺明:没有。还是不忍心,每次提哥哥都是一种伤害。我打算开庭之前告诉他们。我只是回家去山上看我哥。

  记者:你哥的坟墓前,你想对他说什么?

  杨顺明:我对他说我抓到凶手了,让他安息。

  记者:你觉得你终于能给他一个交代了?

  杨顺明:我觉得抱歉。

  记者:为什么?

  杨顺明:我相信如果被打死的是我,他会做得更好,两三年就能弄个水落石出了,但是我没有,我用了10多年。

  记者:在他坟前是什么心情?

  杨顺明:说不出来。后来我又要离家出门时,我妈突然说了一句,这么多年你太不容易,你受的压力太大了。她哭了,我也哭了。

  记者:想过没有,如果没有这场追逐,你的生活会怎样?

  杨顺明:我觉得我会小有成就的。我相信我努力地去做一件事,我会成功的。追逐虽然让我有了精神上的支柱,也耗费了我人生最宝贵的16年。其实我不适合在酒店工作,虽然我做到了总经理,但是这是我哥的梦想,走的是我哥的路。现在我想去做一些还没来得及做的人生规划。

  记者:你想做什么?

  杨顺明:我已经离开酒店行业,做房地产。现在我想从头开始,从零开始。

  记者:那你会对耗费的16年后悔吗?

  杨顺明:不会!如果我不去找,我物质条件会很好,但我没有精神灵魂了,活着都没有价值了。

  记者:一开始你想杀了他(任岳峰),后来想到抓到他交给警方,再到你刚说的可以原谅他,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?

  杨顺明:是的,我觉得在他诚心悔过的基础上,不如去宽恕了。可以在法律的范围内,对他从宽处理。我觉得这样的变化是人成长的经历吧,经过了这么多,即使杀了他,我哥哥也回不来。但是他死了,对他的父母和家庭来说,又是新的伤害。为什么这个世界不能和谐一点呢?

  记者:什么时候心理有了这种转变?

  杨顺明:没有具体的时间,通过这些年的磨炼,一点点明白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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